美国陷阱上篇解读文章《美国陷阱:阿尔斯通法务总监抵达美国前一天,针对性陷阱已经开始》,我们说到了,《美国陷阱》的作者之所以会被逮捕,是因为他到达美国的第二天,正是阿尔斯通法务总监预定访美的日子。
如果美国想要查案的话,这位法务总监对阿尔斯通的海外腐败情况知道的可比作者多得多了。为什么24小时候抵达美国的他没事,但作者这样的小角色却被逮捕了呢?
因为他正是要去和美国司法部谈判的。
谈判时间是2013年4月15日。
一年后,2014年4月24日,彭博社爆料:通用将要收购阿尔斯通。而《美国陷阱》作者表示,种种迹象标明,收购早已开始。
1、十年前
通用收购阿尔斯通的博弈过程中,不仅出现了美国官方的身影,也出现了法国官方的身影。
这里就不得不介绍阿尔斯通的地位和历史,看完你就能明白通用为什么想收购阿尔斯通,法国政府在这次收购中的种种作为和不作为又是因为什么。
阿尔斯通的业务主要分为电力和运输两大块,在法国相当于我们的国家电网+中车。
在1998年成立70周年之际上市,1999年就与当时的电力巨头ABB合并,组建了一家各自占股50%的合资企业AAP,用以在发电设备领域和当时的行业龙头——通用电气竞争。
合作之初还是很愉快的,AAP研发的新产品一经问世便受到市场的欢迎。于是阿尔斯通在第二年就很高兴的买下了ABB的股份。结果发现之前的生产的一种发电机有缺陷,于是独自负担了20亿欧元的额外修理费。
更悲催的还在后面。
除了造火车,阿尔斯通也造豪华游轮。但是2001年的9·11事件让加勒比地区游船业务停摆,阿尔斯通的一个大客户破产,作为游船租赁项目担保方的阿尔斯通又开始被逼债。
2003年,他们又在内部审计中发现美国子公司有一个会计失误,导致低估了亏损。2003年的年报发布后,这个消息又让阿尔斯通的股价迎来暴跌。
一连串的打击下来,投资者、客户都丧失了信心。
在2003-2004财年,阿尔斯通集团的订单额萎缩至一年的销售额,远低于通常相当于2至3年销售额的储备订单额。在2002-2003财年,公司的净亏损总额超过了10亿欧元,而在随后的2003-2004财年中,净亏损总额更是达到了18亿欧元。公司的债务达到了50亿欧元。
亏损则耗尽了公司的资本,阿尔斯通已经在破产的边缘试探了。
就在这时,法国政府出手了。2004年,法国政府通过持有阿尔斯通21%的股份来助其挺过了难关。
而作者被捕表面上就是因为发生在破产危机的2003-2004年期间的事。
当时阿尔斯通和日本丸红合作在印度尼西亚竞标一座苏门答腊岛上的发电厂。
这笔买卖的利润并不高,阿尔斯通只能分到6000万美元,但是危机中的阿尔斯通急需提振公司声望,非常渴望拿下这个项目。
从阿尔斯通的规模来看,这是一笔非常小的生意,但在那段困难时期,这是我们能够拿下的为数不多的几笔生意之一。于是,这笔生意很快就具备了极高的战略意义,被总部划定为“最优先级”。
然而,我们仍有许多担忧,其中一点便是,这个项目位于印度尼西亚,当时当地的营商环境比较差,腐败问题严重。尽管1998年苏哈托政权倒台后,这一情况略有好转,但1998年之前在美国政府一手扶持的独裁者的“统治”下,公司将合同金额的15%甚至20%作为佣金,支付给与苏哈托家族有关系的中间人,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了。然而,众所周知的是,无论是否处于苏哈托时代,不行贿就不可能在雅加达谈成生意。
实际上,在苏哈托统治时代,印度尼西亚境内的项目主要都发包给了美国公司和日本公司。就锅炉领域而言,两大美国巨头垄断了整个市场:一家是巴威公司,另一家是燃烧工程公司——阿尔斯通刚刚通过ABB收购的美国子公司。
而这家美国子公司的员工对他们本国的《反海外腐败法》并没有太在意,主张找“中间人”牵线谈成这笔生意。
当时,负责监管贿赂外国公职人员的美国《反海外腐败法》并未使我的美国同事感到太多顾虑,尽管这部法律自1977年起就在美国生效。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截至2002年,这部法律很少在美国境内执行(几年才执行一次)。因此,25年来,燃烧工程公司和美国境内发电领域内的任何其他竞争对手,没有一家公司因为这部法律担心过。
当时这种情况有多“合法”呢?
阿尔斯通有一套完整的中间人审批程序,需要13个人签字,甚至可以把这种支出上报法国财政部门用来减税。
当然,后来阿尔斯通通过中间人拿下了这个小项目,也通过法国政府的入股免于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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